一世流光

莫问平生意,别有好思量

蚊子与鬼【桓易AU】第七章

超高能预警!!

我可能会被打,不过我说了我很爱这个故事,无论如何也会写完,并且一定以我的标准甜。他们要经历磨难,小孩要成长,Evan要变成永生黑化,中间不得不有点刀子……但他们是命中注定要永远在一起的。

我尽量压缩了虐的桥段了……【用rap的速度写完虐的部分】

可能戳虐点,也可能不太戳,反正就是,如果看不下去,请别勉强了~

以及依旧的:非典型性吸血鬼,私设特别特别严重。

谢谢大家啦!

第七章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已经入了冬,除了必要,两个人都不太出门。

 

南方没有暖气。Evan不畏寒,家里还算温暖,他常常抱着小孩坐在室内阳台的摇椅上看书。小孩很讨厌阳光,每次都要去把窗帘拉起来。他就笑笑随他去。因为小孩体寒,他总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个小冰块,所以旁边准备好被子,就算冷些也要和小孩在一起。

 

小孩不怕热不怕冷,他知道自己凉,所以一度想要离哥哥远点。“哥哥这么冷,就不要抱着我了吧?”躲得远远的。

 

“易恩过来。”哥哥板着脸命令,他就只好乖乖走过去,“就是冷才要靠在一起啊,你过来,我们盖好被子,就不冷了。”说着开了点暖气,硬是把小孩搂在被子里,“想偷懒不读书,就坐在这里,哥哥念书给你听。”

 

他就念起他看的书来。有时候是医学,有时候是诗,有时候是散文。有些易恩听得懂,有些他听不懂。什么游戏的魅力都抵不过哥哥的,他靠在哥哥怀里,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被捂热了些,伸手抱住他,拉出他脖子上的玉,放在手里玩。

 

“易恩要爱上读书呀。”哥哥常这么对他说。哥哥很厉害。会外语,会医,什么都难不倒他。要是这种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他想。

 

他看着哥哥,平静的日子久了,总会带来不安,愁云时而笼上心头。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他哥哥不一样,所以和人类都不一样。听爸爸妈妈说自己是永生的,人类会害怕自己,所以从不敢让别人知道。他的哥哥本来只比他大一点,他越长越慢,这几年几乎停止生长了。学校也换过一次,因为身份的关系,从来不敢交朋友。

 

爸爸妈妈嘱咐过不要跟人类走得太近,他本也没想招惹哥哥的。他回忆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是怎么跑到哥哥家来住下的,他最近发病频繁,仿佛这段时间的记忆都时断时续。爸爸妈妈会时常回来看看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只希望晚一点,再晚一点,他好跟哥哥待久一点。

 

一想到有可能会离开哥哥,或者哥哥会离开自己,他就伤心的想哭。用最大力气要抱住他,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他了。

 

“易恩?”小孩突然抱得特别紧,让他有点不安。他伸出手慢慢的一下一下拍着他,窗外的风刮得树叶一阵响,他读着手上的诗:

“For the spring days come again time after time,

The full moon takes leave and comes on another visit,

The flower come again and blush upon their branches year after year,

And it is likely that I take my leave only to come to you again.”*

 

易恩没听懂。

 

被诗的静谧感染,他也放松下来。转念一想,妈妈也是从人变成永生的,一定会有别的办法,于是稍微放心,听着哥哥的心跳,央他再读一遍。

 

*****************

 

周一。Evan打理好自己的衣服,背上小孩的书包像往日一样送他上学。今天也是平凡的一天。他停好车,坐在办公室,开始接待病人。

 

病人没来,倒是科室组长叫他过去一趟,他放下听诊器,走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有两个同事了,神色都有点凝重。组长说,“你们知道最近紫荆港的流感了吗?”

 

另两人点点头,Evan一头雾水。他似乎是听过一架飞机来港的时候有乘客携带了病毒,下了飞机就身亡了。

 

不知事态已经逐渐严重。现在,那架飞机上的乘客都有可能染上病毒,也可能已经遍布全城,政府开始戒备,只是消息不许外露。他们医院是离港最近的五所之一,必须要有医生出派,把这几天到港的人群全部检查,将有可能存在的病毒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组长对他们说,“你们是最优秀的医者,医院决定让你们去临时调研组,有什么问题现在说。”

 

Evan此时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我家里有个孩子,我要把他安排好。”

 

“你家有孩子?”三人都惊讶,原本以为Evan单身,不然也不会把这任务给他,组长问,“怎么回事?”

 

“是亲戚的孩子,家人出国一年,由我照看,”他迅速编了个理由,“这样吧,我去工作组,但得每天都回家,可以吗?”

 

“你太辛苦了……”得来回奔波,组长于心不忍。Evan道,“没什么。我不容易被传染,孩子应该也没事。”主要是不能住在工作组,否则小孩安全问题他不放心。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Evan回到办公室,简单整理就随车去了临时调研站。

 

病毒来势汹汹,的确麻烦。但这不是他第一次应对,颇有经验。一天的高压工作让他有点吃不消,好不容易结束今天可以休息了,急急忙忙打电话给易恩,发现电话接不通。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全都是占线。他着急了,飙车到了学校,冬日的路灯下并没有人在等他,他下车跑到门口询问保安。

 

大概是几个月来常常定点看见这辆车,保安也有点熟悉,说“那孩子已经被他家人接走了”,还奇怪的问他不知道吗。

 

他心一下子凉透了,什么绑架拐卖之类的场景都窜过脑海,扶着门柱子缓神,紧接着又问,“接他的人您认识?他是好好被接走的吗?”

 

保安摇头,“不认识,是个年轻男人,但那孩子挺乖的,就走了。”

 

他猜想那是易恩的亲哥哥回来了,一下子松了口气。可没亲眼见着总也不放心,就向保安要了电话,说,“我明早打电话给您,请您留个神,如果看见那孩子来上学,跟我说一声就好。”也没管保安疑惑的眼神,开车回了家。

 

易恩是认识他家的。他想,也许哥哥回来就不让他看手机了呢?所以才没有接他电话吧。他洗漱完躺倒在床上,用手机发短消息给易恩,说明自己这几天在忙什么,可能不能每天回家,如果他看见了这条消息就回他电话,然后就累得睡着了。

 

***************

 

得知第二天易恩没去上学。他强行请假去易恩班上找他,却被班主任告知易恩退学了。他确定是易恩的哥哥回来了,却什么办法也没有,更不可能报警,他甚至试图再找去易恩的家,却在山里迷了路,绕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只好放弃。

 

时间过了一个月。易恩还是没有消息。

 

病毒没能被控制在港口外,蔓延到了整个城市,隐隐有席卷全国之势。幸好较早而积极的研究得到了比较有效的血清,正在全国范围内开始注射疫苗。

 

Evan也病了。周围的护士倒下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了不妙,然而血清提取实验刻不容缓。他没办法休息,连续一个月的超强度工作即使钢铁之躯尚且体力不支。他感染了病毒,在得到有效的血清之前。

 

他立刻被带回了医院的隔离区。这里是整个城市目前死亡气息最重的地方,好在他意志坚强,这几天一直在喝药,休息。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想念易恩。手机是他唯一不离身的东西。他想他,想知道他好不好,想知道病毒对他有没有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念他。

 

有某几天夜里他似乎感受到了易恩的气息。他知道是自己太过想念他,出现了幻觉。他只想快点好起来,快点出去找他。

 

病房里的人又走了一个,悄无声息。得病的人越来越少,痊愈的同样。

 

***************

 

“你看。他根本不在乎你,也不着急来找你。”

 

易恩的哥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表情,他猜小孩撑不了多久,迟早要吐露真相。“那是因为你不把手机给我。”小孩面色阴郁,眼睛危险的看着他的亲哥哥,“有本事,你就把手机还给我。”

 

“我说了,已经毁了。”他笑笑,残忍的挑起一边嘴角,“你觉得你这么护着他很英雄?爸妈明天就回来了,你再不说他是谁,就别想他还能活。”

 

“你少骗我!”他吼道,转瞬又平静的看着他,喃喃道,“他找不到我,肯定很着急……”突然向前一扑,捉住身前的人,手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你都来过多少次了,我会随身带手机给你用?”青年拉住他,安抚地把他抱在怀里,“易恩,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是什么,他是什么,你能和他在一起吗?”小孩动作一滞,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他叹气,“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和人接触太深,你为什么不听?”

 

“不要你管。”他懂什么呢?哥哥是这世上除了家人以外对他最好的人,或许,比家人对自己还好。他想到常年在外的父母,想到眼前抛下自己出走的亲哥哥,咬牙切齿,“你们就很好?他给我的,比你们多得多。他不可能介意我的身份,不信,你去告诉他呀!”

 

“我去告诉他?”怪笑了一声,青年俯首,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信不信,告诉他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男孩子猛地要去咬他,被青年躲过,“啧,易恩,好歹我是你哥哥,你倒真想杀死我啊?”

 

易恩不答,青年站好,拍拍手,“行了,别白费劲,明天爸妈回来,你自己解释。”

 

“咣当。”沉重的铁门关上,四周恢复一片幽暗。易恩坐回床上,拿出玉攥在手心,抱膝发呆。

 

哥哥一个月之前突然在校门口出现,接他回家。他原本还很高兴,没想到一回来就被关在小时候受惩罚的地窖里。他慌张之间被拿走了手机,听哥哥说回家几天都没见他在家,才解释说是在外面贪玩。

 

哥哥不信,检查手机的记录。他被锁链锁着手,没法挣开,就被哥哥看见了所有消息。

 

之后的一个月,他就被关在这里。不缺吃的不缺喝的,只没办法出去。无论哥哥怎么问,他都不愿意说那个人是谁。他知道一些规矩,人不能跟吸血鬼走到一起,否则会引起人类世界的恐慌,发现秘密的那个人就会有危险。可他不明白,他父亲可以选择他母亲,为什么他不行。

 

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他一会担心哥哥找不到他会着急,一会脑海中又回响那句“他根本不在乎你”。他纠结的时候,就睡觉,睡醒了就继续想哥哥。

 

现在,他又陷入和哥哥在一起的回忆。手里的玉是他被关进来的前一天被哥哥戴在脖子上的,当时还笑着说给他玩,玩腻了还给他。如今一个月过去,他却没能再见到他。

 

“It is likely that I take my leave only to come to you again.”他默念着哥哥读过的诗,当时觉得难,现在却能轻易想起来。想着哥哥每一个表情,玉上沾染的哥哥的香气越来越淡了,缺少了哥哥的温度,玉也变得冷了起来。

 

他越发抱紧自己,有点想哭。

 

他又睡着了。

 

*****************

 

“这么说,那个人发现了他是……?”

 

“不,应该还没有发现。但是易恩跟他待在一起好几个月,真实情况怎么样,他都不肯说。”

 

朦胧间他听见谈话声,慢慢坐起来,睁眼看见熟悉的两个高大身影,飞扑过去,“爸爸!妈妈!”

 

“易恩宝贝!”接了个满怀,年轻的夫妇把他抱在怀里狠狠揉了揉,又用力亲了亲他的小脸,打开他手上的锁链,“看你,长高了些,但是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手疼不疼?都怪你哥哥,笨死了。”

 

“爸爸……妈妈……”他泪眼涟涟,把头埋进妈妈怀里,说,“哥哥……我要去找他,他着急……”

 

“易恩别急,慢慢说。”

 

“不,不……我要去找他……”他想向外面奔去,被爸爸拉住,按在床上,“易恩,你要说清楚,爸爸妈妈才能让你去找她。”

 

他委屈的看着他们,一时又急的说不出话。看见哥哥在旁边笑得他胆寒,才开口道,“爸爸妈妈,他是个好人,他不会伤害我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对不对?”

 

他看见哥哥在旁边做了个“哦”的嘴型,转头恨恨的瞪他,却听见爸爸妈妈惊讶的道,“什么?你喜欢她?”又对哥哥说,“我们易恩情窦初开了,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是这样,这事倒也……。”

 

他哥哥还是笑着,却让易恩看出了残忍,“爸妈,可别高兴的太早。”凑近低声说,“他是男的。”

 

室内骤然寂静。

 

“男的又怎样?又怎样?”他着急的向哥哥吼,“我喜欢他,我不在意他是男是女,我不在意!”

 

“先不说你在不在意、他在不在意或者说——”拉长声音,“他喜不喜欢你,”收起笑脸,认真的看着弟弟,“就算他爱你吧,你们不可能结合,他不能永生。你们没机会。”

 

万籁俱寂,只有哥哥一个人的呼吸声,地窖的灯时亮时暗,似乎连电路都不好了。“你说什么?”好半天易恩才反应过来,哑着嗓子问。

 

“易恩。”妈妈温和道,“人类和吸血鬼是两种族群,是很不一样的。只要你的牙刺破他皮肤,他就死了。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生出永生,才能变为永生,就像我,生出你哥哥不算,生出你,才可以。是你带给我永生,而不是你父亲。尽管如此,我的身体却比你还弱,根本不能跟纯种吸血鬼相比。你喜欢的那个人,难道你要看着他在你面前老去吗?”

 

“……什么?”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似的,怔怔的反问道。

 

妈妈心疼的把他抱进怀里,“易恩,别伤害自己了好吗?你是永生的,有无尽的时间,你会忘记他的。这样对他更好。”

 

他沉默,室内没有人说话。妈妈一脸担忧,爸爸和哥哥都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易恩看着妈妈,又看看爸爸,只说了一句,“我想见他。”

 

“不行。”爸爸立刻严厉道,“你要是见了他,我保证明天他就死在我手里。”

 

易恩清澈的眼里第一次出现恨意,“你要是杀了他,我绝不原谅你!”

 

“那你就给我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许去!”喝道。他的孩子,他不心痛吗?如果易恩喜欢的是一个女孩子,他还有机会和她长相厮守,可是男人与男人不能结合。吸血鬼的感官和感情都比人类来的敏锐,认定一个人就是一生。他不希望易恩沉浸在这个人身上一辈子,到最后只剩孤独和绝望。

 

况且,万一这个人心术不正,他们都会被他害死。想到族群的规则,他也不寒而栗。还是趁早掐灭由头为好。

 

“如果我说,我不要永生了呢。”男孩不再激动,眼神恢复清澈无波。他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定似的,语气平静。“我不要永生了。我跟他在一起,跟他一起死。”

 

“混账!”一个巴掌落下,他生生受了。“你现在脑子糊涂,我不跟你计较。我只问你,要是他不接受你,你怎么办?要是他日后变了心,你怎么办?要是他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了,我和你妈妈、你哥哥,怎么办?!”整个地窖回荡着爸爸怒极的声音,还有妈妈的软语劝慰。他看着他们两人,恍惚像是不认识一样,又看旁边的哥哥,眼里不再是戏谑嘲弄,眉宇间只有对他的担忧。

 

他真自私。他想。抬手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直直跪下了。

 

一个人如何才能成长?可能需要几年,也可能是一瞬间。他思想前所未有的清明,恍惚竟觉得体内气息流转生变,渐渐消逝殆尽,只余遍体冰凉。

 

眸色逐渐血红,经脉骤然停滞。

 

“你做什么?易恩快起来!”妈妈来拉他,手摸上他苍白的脸颊。

 

“让我去见他一面好吗,就一面。求求你们。”到最后,只剩这一句话。男孩眼神空洞,再装不下别的东西,他只想见他一面,见过一面,了此一生。

 

之后,他可以为父母和哥哥而好好活着,会默默看着他好好活着,直到他死亡,他便也随他去。

 

“……”妈妈看向爸爸,无声祈求。爸爸盯着他看了很久,眼中几乎要起杀意,他似毫无所觉,冰冷的跪着,麻木的等待。

 

“你可以见他。”爸爸终于开口,“但是,不能让他见你。”

 

“……好。”艰难的开口,他鼻酸想哭,却发现眼里已流不出泪了。

 

这一回,与你道别,也许再也无法回到你身边。

 

 

 

 

*这首诗是《飞鸟集》的,以前看过一个版本翻译很美可是找不到了,大概如下:

因为,春天去了还会再来

月儿缺了还会再圆

花儿落了还会在枝头重绽红颜

我与你道别

很可能是为了再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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